中新網記者 張添福
游歷完幾乎整個中國后,來自江蘇省南京市的“60后”攝影師鐘晨,似乎扎根在了地處西北的青海省。
春節前開車自駕至青海,計劃五一后返回南京——此行是這位攝影大叔,2017年以來三四十趟青海之行中,計劃停留時間最久的一次。
行走湟中:東西部協作以來的百萬張照片
1987年,鐘晨開始學習攝影。三十年后的2017年,因江蘇省南京市棲霞區與青海省西寧市湟中區建立東西部扶貧協作關系,作為棲霞區攝影家協會副主席的他,開始將焦點對準青海省,特別是湟中區。
“很多攝影師到青海,喜歡拍攝自然風景和民俗文化,特別是雪山等題材。因為在南方,下場雪都很稀奇。”慢慢走進這片土地,鐘晨愈發喜歡這里,“這里反而保留著很多珍貴的,甚至中國唯一的拍攝資源。”
禮失而求諸野,以春節期間表演的社火為例,鐘晨說,這一演藝形式雖然存在于中國很多地區,“但青海的社火,或許是最原生態,且民眾參與度最高的。”
這些年,鐘晨拍攝的照片以百萬張計。他說,每次到青海的村里拍攝,“一講到我來自南京,他們都說自己祖上也有來自南京的說法,一下子就會親熱很多。”
2018年開始,作為發起人,鐘晨和攝影家們在江蘇省的多個地級市和高等院校相繼舉辦了《行走湟中》攝影展。
今年春節開始,鐘晨開始記錄湟中區共和鎮山甲村的一戶人家,男主人唐有山在春節社火中扮演“啞巴”(社火中的一種重要角色)。鐘晨在開春時拍了這戶人家播種的場景,待秋天,他計劃拍攝收獲。
唐有山挖過蟲草、淘過金、開過翻斗車、收過油菜籽,干過不少行當。“當和村民聊多了,會發覺他們很努力地活著。”鐘晨感觸道,“即便是村子飯館里聊天的食客,他們何嘗不是一道風景。”
鐘晨坐著唐有山家的三輪車去拍攝,這家人還給鐘晨準備了個小板凳,“他們在凳子上扎著一個洗干凈的毛巾,坐著軟和點。我感覺到這是一種最最樸實的尊重和歡迎。”
38戶貧困戶:每個人的人生都是一本書
湟中區曾是“雙料”貧困區(縣),既是國家確定的扶貧開發工作重點縣,也被國務院列為六盤山集中連片特困地區,曾是青海省貧困人口最多的區縣。
2020年11月和12月,由鐘晨拍攝的《脫貧故事》主題攝影展,先后在南京市、西寧市舉行。其講述了湟中區38戶貧困戶在脫貧攻堅大潮中的脫貧故事。
彼時,鐘晨對記者說,“我用一百分之一秒、兩百分之一秒的快門速度,用照片記錄脫貧攻堅的一瞬間。但這些脫貧奇跡之后,是一大批扶貧干部和貧困戶自身的奮斗歷程。”
湟中區大才鄉的馬占雄考取駕照、租賃出租車的脫貧故事,湟中區上新莊鎮的韓洪昌修繕打印店、學習電腦操作新技能的脫貧故事……三年后再次翻看這些脫貧故事,鐘晨歷歷在目。
“他們年齡不同、民族不同,脫貧的方式也不同,”鐘晨說,東西部協作的種植大棚、光伏發電等項目都拍了不少,但在宣告脫貧之際,“我們最終落在人身上,想展現一下他們的笑臉。”
“每個人的人生都是一本書,拍攝38戶時,我感覺剛打開了這本書的封面。”鐘晨思索,如果再過十年,再次走訪這38戶,會是一件更有意思的事情,“那時,我的閱讀就會更深入。”
消失與記錄:嚴肅的攝影非自我娛樂
“過去,我也喜歡拍風光,拍好看的東西,畢竟賞心悅目。”但鐘晨看到,很多東西都在消失,包括一些植物、動物,“還有我們的一些民俗文化,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
時值清明,鐘晨記錄了青海一個擁有上百名成員的家族的祭祖儀式。而這種儀式,也已慢慢發生變化。
鐘晨說,“這是社會發展的過程,我們沒有辦法把所有的東西都保護下來,但可以用圖片和文字記錄下來。”
“大多數的攝影基于旅游,發現美好,用鏡頭記錄,這是一個很健康的愛好。”鐘晨認為,嚴肅的攝影非自我娛樂,“要有使命感,不管使命大小。”(完)